胡纯钢:四职一身,以岁月熬出最暖的孝
胡纯钢,字:三纯,号:松竹道人,注册宗教人士,道医,中华传统文化高级国学讲师,高级保健按摩师,中医高级健康管理师、高级心理咨询师以及身心灵专业心理学集灵修学、行、传(运用)训练师,中国民俗摄影家协会会员、湘潭市、区摄影家协会会员,美篇资深作者,《新时代摄影》和《数码世界》杂志社特聘记者。祖藉湖南湘潭(毛泽东主席家乡、彭德怀元帅故里),宋朝胡安国宰相的后人。自幼习武、练功、学医、风水周易,防病养生之术,数十年间求真悟道,寻求生命解脱与真谛……
曾从事过公安、军人,武装、当过媒体执行制片人及策划、编辑、记者; 也开过养生馆和传媒健康文化养生公司,现为一名社会公益志愿者和传统文化自媒体传播者和道家健康传播者。
守护侧记——花甲之子与八旬老母的一年:四职一身,以初心守朝夕
我今年六十,已是花甲之年。这辈子的脚印也算扎实:穿军装时曾把钢枪握得滚烫,穿警服时为护人受过的伤早结了疤,拿笔杆玩镜头做媒体记者时追过晨光与星夜,揣着热肠做志愿者时,也数过陌生人眼里亮起的暖。更有幸与儒释道文化结缘,既是学佛修行的道士,也学了道医的本事——这些身份原是各有轨迹,却在老母病倒后,拧成了同一份“守护”的底气,像几根丝线织成一张暖毯,稳稳托住了她。
去年9月1日,87岁的老母遭了难:中风偏瘫缠上身,脑萎缩让她成了植物人,像枝头熟透的果子突然坠了地。从医院重症监护室用担架抬出来时,她身上插着三根软管,眼半睁着却认不出我,身子僵得像冬夜冻住的枝桠,连呼吸都轻得像怕惊着谁。我把铺盖卷搬进养老院她的房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她养我小那十几年,是把我捧在手心的;如今我守她老,就得把日子过成她的依靠。这一守,便是一整年,24小时陪着,没离开过一天。
四职一身:把日子过成“必修课”
旁人说我这一年,是把“医生、护士、保姆、儿子”四个活儿全揽了。其实哪分什么角色,不过是把她的每一件事都当“必须做对的事”,像当年练瞄准,半点含糊不得。
每日的洗抹、换衣、换尿不湿是基础课。早中晚是定例,赶上她不舒服,一天折腾多次也是家常便饭。有时正给她抹身,或是喂着饭,她的大小便就像忘关的水阀“哗哗”溅我一身一地——起初也慌,后来竟练出了“稳”:先轻轻扶她躺好,拿温水擦净,换尿不湿时总先把边角焐得温软些,再慢慢垫好。一年三百多天,洗刷刷凉晒晒早成了习惯,手泡得发白、腰弯得发酸时,低头看见她躺在干净的床上,衣角平整,就觉得那点酸麻都化了,值。
她腰间那处压疮,最是我心揪的——5cm×4cm×3cm的创口,腐肉内翻着,气味呛人,碰一下她就轻哼,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为让创口好起来,我翻书请教老中医和健康名家,试过的药膏、草药能摆小半桌。后来定下法子:一日数十几回蹲在她身边,先拿生理盐水和复方黄拍液轻轻擦净创口,再用艾酵素水喷洗,后涂抹康膜和轻奢眼部舒缓乳。就这么天天磨,时时涂竟真看着那创口从红肿流脓,慢慢长平、收口,最后冒出嫩生生的新肉,像春土里钻出来的芽,我盯着看时,嘴角总忍不住往上扬。
衣服更是换得勤。她身子弱,像株娇贵的花,既爱出汗怕热,风一吹又怕冷,一天换两三套是常事。换下的衣服我总手洗,洗衣液泡着时,指尖摸着布料上她留下的温度,倒不觉得累。衣裳的边角、袖口磨破了,我就找块颜色相近的布缝补,针脚尽量走得细些,像给小时候的她补我磨破的书包;松紧裤带松了就拆了重钉,指尖被针扎出血,吮一口继续缝。
笨法里的心意:从身到心的照料
她脑萎缩,失忆失能,半边身子瘫着动不了,我便把学的道医本事全用上,掺着做儿子的心思,慢慢哄,像哄小时候哭闹的她。
起初,每日的皮肤给药是“固定功课”。那纯中药康膜得先用温水稀湿,再顺着她头、颈、前胸、后背、腿、脚边倒边抹,边抹边按揉——她头颈僵,就多按按风池、玉枕穴,指尖轻轻打圈,像给生锈的轴承上油;腿脚僵硬,就顺着大腿根往下揉按,从膝盖到脚踝,一遍又一遍,直到她肌肉松快些。一般要抹三到五遍,算下来得用三瓶,折算成本600余元,可看着她眉头慢慢舒展,哪还顾得上这些。抹完药,还得泡脚、按摩,加起来最少三个钟头。有时按到一半,她迷迷糊糊抓着我的手笑,声音轻得像羽毛:“像小时候给我捶背”,我眼眶一热,手上的劲儿更轻了,怕惊扰了这瞬的暖。
为了方便涂药,我干脆给母亲剃了光头。推剪嗡嗡转着,花白的头发簌簌落在布上,像落了场小雪。不到十天,她亮闪闪的头皮露出来,圆滚滚的像一轮小月亮,照着我手里的推剪,也照着她笑弯的眼。半个月一次剃头,脚趾甲、手指甲也排队等“咔嚓”,她不说话,但眼神会弯,像在说:“儿子,你手艺比剃头匠还好。”
房间里,念佛机轻轻转着,经文像条温软的河,漫过她的耳廓,也漫过我的心。心理疗愈音频里,男声浑厚带着磁性:“你看着自己的身体,身心放松……”我坐在她床边,慢慢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跳和她的凑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像小时候她把我搂在怀里,心跳声是最好的安神汤。
物理疗法也没断过。针灸是我自己来,选好穴,针捏在手里,比当年握枪还小心,怕她疼;磁疗按摩鞋天天给她穿上,起初她的脚肿鞋穿不进去,我就耐住性子设法把她的脚塞进去走,后来走着走着,脚也没那么肿了,鞋子穿进去也顺溜了。天暖的时候,哪怕是三伏天,也推着轮椅带她在太阳底下晒背——上午、下午各一次,一天三小时。太阳烤得后背发烫,我就用手巾给她捂着脸,一边给她喝水一边给压疮喷药,自己晒得黝黑,汗顺着脖颈往下淌,滴在轮椅扶手上,亮晶晶的。旁人路过说“这么热别折腾了”,我笑着摆手——我知道,太阳的紫外线和热能是“天灸”,能祛寒升阳,帮她养元气,这点热算什么。
吃的也得细琢磨。她牙口不好,我就把肉炖得烂烂的,筷子一戳就能散;蔬菜切碎了煮软,像做婴儿辅食;水果压成泥,装在小瓷碗里,看着就清爽。每天换着样弄:早上是小米山药粥,米熬得开花,山药绵密;中午煮点南瓜泥,甜丝丝的;下午炖个梨汤,加两颗红枣,润嗓子。就盼着营养能跟上,看她勺子往嘴里送时,我总盯着她的脸,像等花开。她以前总便秘,我就按道医的法子,给她煮杂粮水,加些复合维生素C,一日数顿温着喂,像喂珍贵的药。慢慢的,竟把她这多年的顽疾给调理顺了,每次见她舒坦了,我都想偷偷乐——这笨法子,竟真管用。
日子里的光:她醒了,会笑了,能扶物慢走了
这一年的变化,是藏在眉眼和指尖的——如今她哪还有半分去年“蔫蔫的”样子?
神识早清透了。院里护工路过,她会笑着招手,还能叫出人家的名字,声音脆生生的;我拿手机给她拍视频,镜头一对着,她就咧开嘴笑,眼角的纹路里全是光,表情活泛得很。想喝水会说“儿子,倒点水”,有时还自己端着杯子喝,手虽抖,却稳稳的;想吃水果会直截了当地说“要吃苹果”,说的话、做的事,全是心里想的,再没犯过迷糊。记忆力也跟着回来些,她还记得自己的工资银行卡密码,说起来时眼睛发亮,像藏着小秘密;还能叫出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名字,讲起过去的事,连细节都清楚。”,我听着,笑着。
吃饭更是不用愁。早不是去年靠针管往嘴里送的模样了,现在自己能握着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手虽慢,却每口都吃得香。养老院的早餐丰富,小米粥、鸡蛋、红薯、油条、烧麦、卷子,她都喜欢,每顿都要尝四五个花样,碗里的粥喝得干干净净,连碗边都舔得发亮。中、晚餐也能吃二、三两,下午还惦记着茶歇,我看她小口嚼着点心,嘴角沾着渣,伸手给她擦掉时,她会拍开我的手自己抹,那小模样,竟像个孩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几十年的高血压、冠心病、便秘,像三条老狗,追了她大半辈子。我熬药、推拿、食疗、陪她站桩、推她拄拐行走……一年后,它们终于夹着尾巴跑了。母亲再也不用吞一把一把的药片,她的脸渐渐有了血色,肠道像被春风吹醒的河床,开始自己歌唱——每次听她说“舒服”,我都觉得,这一年的熬,值了。
当时,最让我又喜又揪心的是走路。从当初躺床上动不了,到能扶着墙站,再到现在拄着拐杖和轮椅能缓缓行走,甚至有时不用拐杖、不推轮椅,自己也能走个几百米——这每一步,都是她攒着劲儿挣出来的,像春苗顶开冻土,透着股倔劲儿。可也正是能走了,反倒添了牵挂:她性急要强,走路时总想着“再快些”,一年下来,几乎每月都要摔跤一两回,全身摔过的部位尽是伤痛,有两次脸和头部还缝了针,头上摔出肿包也是常有的事。但每次都是有惊无险,摔伤的地方除了缝针,都是我拿药膏一点点敷好的。奇的是她康复能力竟出奇的强,伤过的地方不留心难看出疤痕,许是她心里也憋着股劲儿,想快点好起来吧。
她摔跤,多是因小脑萎缩还没完全好,身体平衡弱,腿脚没力气。我一方面给她打气:“娘你真棒,今天比昨天多走了两步”,她听了就抿着嘴笑,眼里有光;另一方面把心提到嗓子眼,几乎不离她左右,后来索性把轮椅和双拐总放在她手边,走哪儿都让她能摸着撑着。即便这样,也总忍不住时时回头看——既盼着她多走几步,又怕她摔着,这心思,大概也只有做儿女的懂。
命运的急转弯:在伤痛中继续守护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她压疮基本愈合,神识清晰,行走渐稳的喜人形势下,今年9月下旬至10月初,短短13天内,母亲鬼使神差地连摔两跤,身体出现了逆转。
后经医院诊断:
中医诊断:1.股骨骨折(气滞血瘀证)
西医诊断:1.股骨颈骨折(右);2.低钾血症;3.尺骨骨折(右);4.心房颤动;5 陈旧性脑梗死;6.完全性右束支传导阻滞;7.高血压2级;8.心房扩大;9.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10.心房血栓(左心房);11.发热(查因不明);12.股浅动脉闭塞(左);13.下肢动脉粥样硬化(双);14.骶尾区 III 期压疮……
从10月4号开始,老母一病卧床不起,后入院治疗了八天。医院本计划做髋关节置换手术,但介于母亲年事已高且病因复杂,出于安全考虑,最终建议保守治疗,回家卧床静养,以待自愈。
10月14号,我把母亲接回康养中心,又先后买回各种外伤敷药和内服丹药,再次开始了独自照料与治疗的征程。
守护者的独白:但求无过
岁月不经念,倏忽又逢秋;
昨夕担架驮慈亲,风里犹凝旧岁忧。
幸得岁末微光透,才把悬心暂搁喉。
谁料无常偏未休,平地无端起寒流——
慈母曾稳阶前走,今却踉跄失了由。
一跤跌碎寻常昼,卧榻难抬半寸柔;
晨间擦身轻展袖,怕触疮口皱眉头,
药棉沾膏细细揉,旧布换罢新布收。
日里便溺缠不休,屎污裤裆三四回,
温水浸巾反复揉,秽气沾衣浑不怕,
只恐母身添愧羞;夜起把尿数度走,
寒灯影里扶肩头,倦极也不敢稍留。
十三月孤灯伴守,昼间喂药记时候,
指腹常余苦药留,辛酸自咽未敢皱,
怕教老母添烦愁。
罢!罢!罢!
原是人间恩未够,才教牵挂锁眉头;
且以晨昏承孝意,莫让遗憾锁春秋。
唯愿寸心融暖意,伴她安稳到尽头。
……
人间事,多憾事,人生本是短行舟;
未及细数流光走,回首青丝已染秋。
风景依稀如昨日,只叹少年不再有。
往后寻常日,步步皆须守:
医要寻得仁心手,护要添得暖炕头;
保得无忧遮雨漏,更教儿女共承忧。
每一步,不敢漏。
天渐寒,衣频授,
愿亲骨痛时时瘦,愿吾陪伴日日稠。
若问余生何所求?
但求母健,吾心方够……
守着她,便是守着日子的暖
目前,母亲卧床已一月有余,状态趋于稳定,吃饭、睡觉、大小便均正常,神识和神志也保持清晰。这无疑是黑暗中的微光。
说起来,这辈子当过兵、做过警察,总想着“担当”二字。原以为是保家卫国的大担当,直到守着老母才懂,守护一个人,也是一种担当——是对亲情的担当,是做志愿者时“护人”的本分,也是修行里“守初心”的实感。
每日的护理依旧是重复的艰辛,但看着她能安稳呼吸,意识清明,就觉得浑身的劲儿还没白费。当过兵的人懂“坚守”,做道医的人懂“慈悲”,做儿子的,只懂“娘在,家就在,我守着娘,就等于守着家”。
日子还长,她慢慢养,我稳稳陪。窗外的太阳照常升起,愿这寸寸光阴,终能换来母亲的安康。





































